咖啡加糖嗎

我不再可愛，所以你不愛我了





我不再可愛，所以你不愛我了

文／密絲 飄


[本篇文章引用網址]



安瑾做了個夢。

她夢見Jerry。

夢的場景很單純，就是一個陽光從窗簾篩落的美麗早晨，Jerry一如往常的吻過她、起身梳洗，然後，他嘴裡咬著牙刷，滿嘴泡泡，還光著膀子，從浴室走出來，語焉不詳的說：「我不愛妳了。」

『什麼？』安瑾大震。

「是真的，我要和她在一起……」

夢境換到她和友人聚會的場合，姐妹淘妳一言我一語的痛罵Jerry王八，小琪說「他會有報應」、碼米說「他根本沒愛過妳」、君君說「他根本不懂愛」……安瑾忽然開口：『我相信他愛過我的。』

「妳這個笨蛋，被人騙了還幫忙算鈔票……」

姐妹淘心疼又憤怒的指責變成轟隆隆的雜音，安瑾在早晨車陣的噪音中醒來，眼眶濕溽。

分手已屆三個月，她才明白過來，Jerry真的愛過她

她和Jerry，曾經有過一段美麗的時光。

Jerry是有女友的人，和交往八年的女友不僅人生盤根錯節，帳目、戶頭全都糾葛不清，所以她和Jerry交往之初，並沒自信的以為Jerry會為她和女友分手。

奢求是破壞一切美好的利刃，所以她並不強求，是Jerry，每回總忍不住擁吻她，在她耳邊說：「我和妳在一起快樂得多，所以，等我，給我時間。」

她給了。卻不知要給到多少才「夠」。

她裸身躺在Jerry胸口時，時不時得閉氣凝息，等待Jerry和他女友講完電話，才能繼續方才的激情，她偶爾心血來潮，想看一部午夜場文藝片時，卻不知Jerry今晚是否承諾另一個女人早歸……

等待之所以是一件痛苦的事，不是因為「等」的本身，而是不知道等到何時才會結束的焦躁。

於是她和Jerry爭執、又害怕冷戰時期成為Jerry和前女友重修舊好的機會、她監視他、探查他，終於發現另一個女人的蹤跡。

另一個女人，新的女人，第三者的第三者。

「你從頭到尾都在耍我！你說你愛的是我、只是沒辦法立刻和她分手，我相信了，結果呢？」她質問Jerry。

「我是愛過妳。」Jerry說：「我愛妳，是因為你不像她，整天只會逼問我做了什麼、去了哪裡……可是，後來妳跟她有什麼兩樣？」

Jerry的指責讓她委屈、憤怒、傷心，特別是在她知道他終於真正跟前女友分手，和新女友在一起後，她的存在就像是一塊跳板，唯一的功能只是為他人作嫁。

可是，翻滾的怒意會平息、慘敗的扼腕會過去，真正像根刺鯁在喉頭的，還是Jerry那一針見血的指責——當初她的溫柔、善解人意，是讓Jerry出軌的武器，是她自己棄之不用了。

也許Jerry一劈再劈的行為是錯的，可是，他有錯，是他要努力的部份，而她的錯，也只得她一個人承受後果。

Jerry唯一的錯，是他不是一個對愛情有所堅持的人，所以，當她不再可愛，他便不愛她了。

她床頭櫃上擺著一本莎岡的小說，封面文案血淋淋的：「愛的消逝，不是你的錯，也不是我的錯。只是因為我不再覺得幸福了……」正因為仿佛還能感覺到之前的熱烈，現下的冷清，才更顯得衰敗。

在沒有人相信、沒有人認可、甚至連Jerry都不再記得之後，她仍然深深相信，Jerry愛過她。

她只能、也只想這樣相信。


如果因為結局不盡如人意，就連過程都全盤否定，

那麼，整件事只會變成一樁大笑話，整段人生有一半都將變得不知所以。

在那些複雜的第三者、第三者的第三者故事裡，安瑾一一剔除

因為過於複雜而衍生的比較、忌妒、不甘心，

終於尋到那一絲純粹的、原始的愛。

而那就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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